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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散落】夜深知雪重

大雪落无声。晨醒时,忽觉窗外亮堂了许多,心想:完了,今天起晚了。等起身再望,不对,对面的屋顶、远处的树梢,全是白的,外面的空气中分明有柳絮在飞扬,是下雪!我欢呼起来:“下雪了,下雪了!”这一嗓子比无数声起床令都管用,女儿这会也不用三催四叫地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顾不上穿衣径直趴在窗户上看雪。雪,不紧不慢地飘舞着,染白了世界,欣喜了人们。

关于雪,想必每个人都有过隔窗望雪,或雪中漫步之类的经历,因为在萧瑟阴冷的冬季里,白雪实在是难得的一景,即便是冷也要冷出滋味,冷出特色、冷他个冰清玉洁、冷他个彻头彻尾、冷出一缕柔情、冷出一段佳话。雪,是冬之尤物。我越是这样想,越是心里觉得惭愧,因为我至今并没有写出关于雪的像样的文章。我没有写,不是因为我没拿起笔,而是因为我没有把雪留在心里。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更猛,一场接一场,几天不化。在我上班的时候,听着脚踩着雪地发出的“喀擦”声,不知那一瞬间雪是感受到了融化的快感,还是承受着踩踏的痛苦?我能为之做点什么?唯有打开记忆之门,搜寻一切关于雪的片段,让雪与我一起重生。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每年的大年初二,我们都要去给外公外婆拜年。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一位身材瘦弱精神刚毅的中年男子挑着一担箩筐,箩筐里一头是红纸红袋包裹的年货,另一头是绒线帽子和手套包裹着的小孩。伴随着雪地里长长的两行半尺深的脚印进了村子,那个挑担子的就是我的父亲,那个半大的孩子便是我,还有后面跟着踩着父亲脚印的是我的母亲和姐姐。舅舅打着马灯接我们进屋的时候,我看见屋檐下闪亮着如大人手指头般粗且长的冰溜子。那时候,父母亲边上班边带着我们几个,日子过得非常地紧张,童年的我大部分时间是在外婆家与小舅舅们一起度过的,那样的冰溜子在以后的生活中也是绝少见的。但是,我前日意外地在办公楼门前的茶花叶丛中发现了冰溜子,赶紧拍了几张照片下来,虽然不如儿时看到的那般粗长,却是同样的晶莹透亮。

天地一少年,梅雪来争春。皑皑的白雪地里,一位手持画卷的红衣少女含笑抱膝而坐,脸庞和鼻头都是红红的,就像一枝傲雪的梅花。我的相册中一直珍藏着这幅照片,那年我十五岁,第一次离家千里之外,新校园的第一场大雪几乎让所有的女同学欢呼雀跃,纷纷奔向雪地,找人拍照留影。那天我只穿着两件毛衣,里面的是姐姐专门为我上学织的,外面的是朱红色毛衣外套,是新过门的嫂嫂给我织的,无论从款式还是色彩,我都非常喜欢。火红的一团在洁白的雪地里格外夺目,正在给其他同学拍照的校园摄影师看到我说:“你也来一张吧。”我就地一坐,留下的不仅是这瞬间的时光,而且还有对亲人的想念和对青春的留恋。

又是一个飘雪的日子,我们手拉着手和雪花一起飞舞。放弃围巾和手套,张开双臂,在雪地里奔跑,让脚下雪水为我们伴奏,让快乐从心底里往外冒。雪儿笑成了花,我对着花儿笑。笑够了,跑累了,我们开启殷红的葡萄酒,在对方的目光里,哼起了“Merry Christmas”……

对雪谁家吟柳絮,披风何处采芙蓉。当新年的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人们总在相互念叨着“下雪了,下雪了”,因为“瑞雪兆丰年”,因为“银装素裹总相宜”,在纷飞的雪花中,人们的眼里满是对雪过以后晴日里暖阳的遐想,满是对大雪带给人类一年好收成的憧憬。这种渴盼与欣喜逐化为挥臂铲雪的热情,化为堆砌雪人的童真,化为踏雪寻梅的浪漫,直至连日的冰冻造成大面积的交通堵塞、出行不便、橙色警报,人们才又看到事物的另一面。

四季是恋色的,就像柳色青青属于春天,烈日火红属于夏天,麦浪闪金属于秋天一样,白雪皑皑永远是冬天的代名词,因而有关“雪”的故事也离不开“白”,因为白色像征着纯净和高洁,不敢想像,如果造物主把雪造成了灰色、黑色之类的,那本就不够明朗的天地之间岂不更加灰朦一片?真乃造化。孩子问,天为什么要下雪呀,是不是因为人类破坏环境让天生气了,所以就下雪用寒冷来惩罚人类呢?我说,是因为天眼睛睛,看着人世间的浮尘太重、污秽太厚而降下大雪普渡众生呢。陆游有诗为证:佩玉姗姗霭众真,竟烦一雪慰疲民。

雪还在下,横空冒出,铺天盖地。

夜深知雪重,天明始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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