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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心故园】菜花也美丽

三月阳春里,黄灿灿的油菜花漫山遍野地铺开来。

菜花的美在于美得顽强。初春洒下菜籽后,无须太多的劳神费力和精心地照料,山坡上、农田里、土坷后、后院菜地里,它们都能蓬蓬勃勃地生长,丝毫不嫌弃位置的高低,不挑剔土壤的肥瘦,照样收获美丽的花朵。

菜花的美在于美得透彻。油菜的花由初开时的淡黄逐渐变得金黄,油亮油亮的,那么繁密,那么灿烂,那么纯正,它们迎着乍暖还寒的春风闪亮登场,一直伴随着春天的离去,花儿谢了还有籽。生命中绽放的美丽相比那些名贵的花草来得更猛烈、更执着、更彻底,是一种最贴近生活的美。

菜花的美在于美得朴素。春天里自有百花齐放的盛景,自有温室花朵的娇艳,只有这永远与大地相抱,与天空相望的,甚至不能被某些人称之为“花”的油菜花,在人们的不经意中悄然把春来报。没有艳丽的装扮,没有热闹的仪式,只有有心人的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而最让我为之心仪的菜花的美在于美得团结。那单独的一朵并不起眼,那小小的花面并不比豆芽大多少,但是生命的意义让它们懂得攒聚在一起。一朵花约有四瓣或六瓣,一颗油菜花上结着数十朵,且一株连着一株,一片挨着一片,层层叠叠,相互簇拥着、鼓励着,向着春光、向着太阳、向着梦想一齐伸展,终于成就为摄影师们眼中追寻的美景。

童年的记忆中,常在作文里描写油菜花丛中追逐翻飞的蝴蝶,把油菜花形容为“田野里好似铺上了一层金黄的地毯”,那时我和同学除了在童话故事里听到过地毯的描述,谁也没见过地毯,这普普通通的油菜花竟也成为我们向往美好生活的见证物。到了初中,对美的本能渴望让我们这些小女生有了到野外的油菜花地里照相的经历,因为那片片芬芳的油菜花就是那时我们眼中最美的花朵,花香伴随着我们的青春倩影永远定格在了瞬间。

初中时,每个星期三的下午最后两节课是我们的劳动课。学校里有一块“自留地”,劳动的项目有“摘茶”、“种菜”、“收菜籽”,以及清理学校周围的垃圾等,据说学校的那栋新教学楼所用的全部碎石,就是往届的老生们一块块敲出来,又一担一担挑到工地的。那时的教学经费不充裕,一些小型的基础建设需要全体师生的自力更生。记得有一次就是去几里以外的一块郊区菜地收油菜籽。第一次干这种活,我除了新鲜就是好玩的感觉,当时油菜花已经谢了,长长的油菜杆上结满了鼓鼓的颗粒,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已经长老的油菜连根拔起,堆到一块,然后由老师负责用板车运到学校食堂前面的操场上晾晒,晒干后打出的菜籽就可以拿到镇上的油榨坊榨油,最后就变成那些住校同学碗中的油花了。

镇上唯一的一个油榨坊我只进去过一回。每次经过,都被那籽饼的浓香刺激得直吸鼻子,忍不住地要将“好香啊”说出口来,那阵阵有节奏地榨饼的锤打声在那时的我听来,是一种多么大的诱惑呀。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一夜之间,镇上油榨坊的锤打声突然消失了,我这才得以钻进去瞧了个究竟,虽然还能嗅到一点残留的油香,但已经看不到机器运转的热闹场面,印像中只有一个巨大的圆盘孤独地接受着时代变迁的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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