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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心故园】寻找苦楝子

在老家随处可见一种楝树,房前、屋后、路边,没有规划不刻意培育,却长得郁郁葱葱,蓬蓬勃勃,就像山里的娃们一样,自然天成,生机盎然。每到春天,淡紫色的小花布滿枝头,成为小镇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家最早时住在全镇地势最高的樊家山头,是由一所卫生院改成的学校教职工宿舍,并排共住八户人家,拾阶三级经由前门长廊进入各家门户,两头各是四家的厨房,形成一个大大的“工”字。走廊前面是铺满碎石子的小坪,坪周围长満了楝树,还有厨房后面的空地上,除了菜园子里四方地之内的蔬菜,到处都有楝树的根基。

暑天到了。因为家就在学校里,所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父母一早就把我们赶到母亲上课的教室里去写作业。虽然教室里地方大、环境好、没人打扰,可读可写可画,但单调,所以我更愿意赖在我家厨房门口写作业。厨房正对着我家正屋的侧面,中间有一条三米宽的过道,这就是我们的活动场所。早晨的时候,厨房前面是背阳的,又有高高大大的楝树作掩护,很凉快,我和姐姐吃过早饭后就一起把小方桌搬到门口开始做作业,趁太阳还未升到中天之前把规定的作业做完。之后,我和姐姐最喜欢的就是看妈妈给我们订的《少年文艺》、《儿童文学》,我把里面的好句子、好词语工工整整地抄在小笔记本上,一段时间下来,就有厚厚一迭了。

除此之外,最让我们姐妹有兴趣做的事是收获葵花子。通常父亲每天一早要到菜园子里忙活一阵,有时就会将长熟的向日葵花苞摘回来,我和姐姐要做的就是将一粒粒饱满的葵花子剥离花苞,我们用小指头一点一点地抠着,看着桌上的粒粒越堆越高,手反复地抓起松开,好像这些瓜子被妈妈炒熟后的香味已经扑鼻而来,快乐也随着鼻子的吸气直往外冒。当然,偶尔也会碰到假像。看似长得挺好的一棵,满怀着希望将果实剥下来,却发再现是瘪的,然后不甘心,怀着侥幸心理继续剥,直到最后一颗子落下,还是瘪的,希望终于变成了彻底的失望。这是我们最早体会到的收获时候的感觉。

中午最热的时候,大人总吆喝着我们午睡,不催个三四遍以上,我们是躺不到竹床上去的。不想午睡,其实是不喜欢睡醒之后迷迷瞪瞪、浑身软软的感觉,好半天才能缓过劲。下午三四点以后,人们忙碌的身影渐渐多起来,我们这些孩子在闷了一中午后也活起来了。因为附近女孩子少,所以或跟在大哥哥们到学校操场上去看球,即便轮不到上场,捡球也乐意。或跟着一般大的男孩子们一起无目的地疯玩,男孩子上高下低无所不能,和他们在一起玩,总让我们有一种冒险、新奇的感觉,既怕又心痒痒。他们爬起树来比猴子慢不了多少,然后摘下一串串椭圆形的绿得发亮的楝子扔下来,我们这些娇气的小女生只有在树下等着接着的份。楝树的果实味道很苦,可入药,所以老家人都叫它“苦楝子”。这种酷似青葡萄的苦楝子是我们童年时期最主要的玩具,我们用它当武器打“日本鬼子”,用它当弹子射树麻雀,用它替代玻璃球滚珠子,用它作骰子自制“环球”游戏的道具,用处不小吧!那时,我们每个人的口袋里,随时都能掏出一把把的苦楝子。

还记得邻居阿美,不知现在好过得怎样了。以前,阿美的父母老是吵架,而且吵得沸沸扬扬,全学校的师生都知道,所以每每这时她就胆颤心惊的,老是担心伙伴们同学们会笑话她看不起她,上学走路都低着头。我们玩的时候,她也是远远的一边看着,当发现有人注意她时,她就转身跑掉了,一个人时她没少悄悄落泪。有时候我们喊着她拉着她的手让她和我们一起玩,她也总是怯怯的,虽不能尽兴,但很快乐。偏偏有一次,阿美正高兴地和伙伴们在走廊里追着跑着斗嘴玩,说了“鼻涕虫”小武一句“不该说话不算数”之类的话,小武不服气了,鼻子皱着吸拉着两条黃虫,脑袋一歪,说:“你算老几呀,谁想跟你玩啦,你们家天天吵得我们不得安宁,烦人!”阿美的大眼睛里立刻盈满了泪水,委屈地跑回家,狠狠地哭了一场,她妈妈一直没搞清楚她哭的什么。阿美不说。为什么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那么和和气气的呢,小美越想越伤心。阿美那哪搞得懂大人之间的那些事,她只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能和其他伙伴的爸爸妈妈一样,不吵架,不摔东西。爸爸妈妈吵架并不是阿美的错,阿美的学习好,又懂事,不惹祸,我们其实挺喜欢和她在一起玩的,而小武是学校挂了号的淘气包,所以我们也都批判他,故意不跟他玩,要他去跟阿美道歉。后来他爸爸也说他不对了,小武才不得不知错,又不好意思当面说,就给阿美摘了一大把苦楝子放在她家的窗台上算是认错,阿美又和我们一起玩了。

时光老人在不停地向前,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一切都在发生着从量变到质变的变化,但与此成反比的是童年的光景却在脑中越来越清淅,那一草一木、一屋一舍带给我们的那份简单的充实、纯真的感觉、实实在在的快乐始终在记忆的轨道盘旋,成为我们认识世界,反思自我,舔愈伤口,振翮待飞的一剂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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