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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手马五

炮手马五一脸圈胡子象茂密丛林遮挡着他红堂堂的面孔,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每当初识他的人把他当长辈称呼时,他就装腔作势的哼一声,然后一抹胡须,呵呵一笑了之。

那天,新来的女监理到工地检查工程,看见忙碌着向炮眼里装炸药的马五,便高声喊道:“老同志,请注意安全。”并严肃责备同行的队长邱,建议更换年轻炮手。惹得大伙哄然大笑。当队长邱说这位老同志年仅35岁,是队上的顶尖炮手时,女监理窘得满脸通红。为避免再闹出此类尴尬,队长邱勒令马五下山修剪胡子。马五楞是不肯,说这条铁路不通车,他马五决不改头换面。还说这是进点那天与工友订得君子协议。

平时,马五只有一个嗜好,喜欢得空时把那缺骨少肉、字迹模糊、旧得不成体统的木制象棋从床下搬弄出来,放在地上,生拉硬拽的缠着你与他杀上两盘,否则你休想脱身。但马五棋艺实在不高明,走棋总是老一套:跳马、拉炮、出车、走卒……每当马后炮得手“将”住对方,就悠然自得的哼上小曲,摸着胡子,瞅着对手焦急的神态,觉得十分的满足和畅意。如果初战不利,败走麦城,那第二局就要摆平才甘罢休。工友们熟知其“棋性”,也就顺水推舟,故意让他两把,战个平局。马五嘴上不说,倒也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去年秋天,马五回老家相亲,和一农村女教师成了家。半月后归队。女教师在四川老家为他生了个胖小子。收到家信的那天,马五兴奋地不知所措,最后特意买了几瓶烧酒和大伙同饮。他咕咕的喝下一瓶酒,先自醉了。工友们把他抬到床上,那一夜的呼噜数他打得最响。这以后,每夜入睡前,马五都要从他的枕头下掏出儿子的照片看上一阵,才关灯睡觉。

工地的清晨,常常是被阵阵沉闷的炮声唤醒。这时候,马五已放完炮,手持钢钎在山岩间攀来攀去处理完危石,搭着湿漉漉的工作服回来了。

这年,工地施工实行ISO9000标准。马五文化不高,对ISO琢磨了好几个晚上,终于结合自己的工作经验悟出答案,他认真地向工友解释说:“ISO是进口货,相当于国产的‘百年大计、质量第一,’‘遵守秩序、按章办事、记录在案、以观后效’等等。”逗得大伙只捧腹,都捣掇马五去报考外文补习,说不准被破格录取呢。

马五出事那天,没有任何征兆。炮放完了,马五一一记录着,问三号眼的炮咋没响?等了好一阵,他说我得上去看看,这哑炮害死人。同班的工友就瞅着他系了绳子快速地在山间攀沿,半道上,三号眼的炮炸了。马五只来得及大叫一声:龟儿子——哎。

他的声音频率很高,在重重叠叠的大山深处回荡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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