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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风姿

边城凤凰,只有一条东西大街。街两旁全是梧桐树。春夏天,梧桐树在微风中一片娇嫩的绿,枝繁叶茂,遮蔽了天空,像一条长长的绿色走廊。走进去,绿色让人赏心悦目,身上没一丝燥热,心里倒盛满了热烈。当空的太阳是只能漏几点或圆或长或大或小的光斑于洁净的街面上,如开放的朵朵灿烂的花儿,淡淡的仿佛飘散来一缕清香。

梧桐树下,就摆着好些酸萝卜摊了。守摊的多是五六十岁的老妪,终日在家闲着觉得寡味,便花上三四块钱的成本,买那么一桶红萝卜,洗净后切成薄薄匀匀的片儿,泡一两天工夫,那萝卜片已经艳艳的仿若鲜桃,发出一种好闻的酸味。再撒上白糖,拌上辣椒粉,望着已令人舌下生津,嘴唇就一下一下的抿动。食之,甜酸而辣,且脆生生,极能开胃。于是城里小至三五岁的伢儿,大到六七十岁的老翁,有事无事都要围拢来,吃那么几片,咀嚼得一街脆响。最有趣的还有那些漂亮的妹崽,斯斯文文的模样,却也偏爱吃这玩意儿,翘着兰花指,在摊上一片一片的拈了,放进嘴里,咬一口,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酒窝跟着旋了出来,两三片后,那可爱的鼻尖上已有了细汗,更有咝咝音响从嘴里呵出,嘴唇如涂了红艳的唇膏,耳下脸颊却是越发的变白。这情形,常要惹得那些后生驻足呆看,看着看着就生出许多感触,末了摇摇头,遗憾自己不能有那酸萝卜的运气。

走完这条长街,尽头是一座横跨沱江的石拱桥,名叫虹桥。立足桥上,把眼光抛出去,马上就让景色吸住了。那是沈从文先生笔下无数次呈现的吊脚楼,可现在大抵是水泥建筑了。屋檐上依然雕刻着许许多多栩栩如生的飞禽。楼影就映在清澈的沱江里。白天,沱江里纤柔水草,与屋上晾晒的各色衣裙,合着水的流韵,依依柔柔地飘。晚上的景色更加曼妙,两岸灯火与银银月光,把吊脚楼弄得扑朔迷离,映在沱江里,江里就有了另一个世界。这时,不知从哪座楼里传出欢快的现代舞曲,踏着节拍扭动腰身的自然是那几个漂亮的妹崽了。这情景,常逗了对面那家楼里弹吉它的后生。后生隔河而望,不由自主地随心弹奏出一长串“咚咚”的声音,落到沱江上,弄皱了已然从江面上升起的新月……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色,是不能没有歌声的,果然,就有低沉浑厚的歌声升起。

从桥头踩着石阶而下,来到一条幽长的小巷,这小巷与大街并行,靠临沱江边,即是边街了。边街的屋连着屋,门对着门,把个街巷挤得十分的窄小,又因为一律青石板铺路,走过去便哒哒传韵。乍进街时,似有人跟着,便要不断回过头张望。街两边的门面,大多是砖墙,也有两三栋高大的木楼夹在其中。再往前走,就到了北门。北门是一座城楼,一色细纹石垒砌,高五丈余,一个个四方的空洞枪眼,使得人骤然想到那些早已消失的零落枪声。然而历史的风雨尽管销蚀了它却不能使其坍塌,它挺立而结实,在沉默里述说自己丰富的阅历。

穿过城门,伫立台阶,蜿蜒蠕动的沱江及江边那整齐的码头,现于眼前。若逢星期日,这码头就成了边城最繁忙热闹的去处。人们纷纷来洗菜、洗衣,洗一切要洗的东西。嘻笑声、说话声、捣衣声,此起彼伏,翻起一河声响。不晓得从哪时起,洗衣已不光是女人的事了,而是男的挑担、女的背篓,双双出动,到了河边,双双蹲下,面对面地搓洗,面对面地说话,目光和双手无数次的碰撞与交织。看情形已然忘却了世上的一切,使人猜不透他们是恋人,还是夫妻。

每每这时,码头身后城墙上便有了站着或歪着的人,穿休闲裤,扎马尾辫,挂相机或捧画夹,一边看,一边手脚不停地忙碌。无意间有窈窕妹子抬头掠顺耳际的头发,看见了,就锐声叫起来:“哎呀呀,我们又当模特了呢。”

此刻,便有好多脸从水面浮上来,齐齐向后望去。一时间,城墙上的人就有些尴尬,又有些得意,稳了脚下,把手拢在嘴上大声喊:你们很美、很美啊,呦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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